友人之上5
现代abo/先虐后甜
“就像无意间坠入凡间的精灵，不经意洒在自己心上的月光，从此沦陷。
🔘闲暇时间的一篇
🔘这篇里面有微地笼
16.
凌晨两点半
哪吒坐在手术室外冰冷的椅子上，死死盯着那盏显示手术中的红灯。
“病人这种情况不好说，有可能会成为植物人，也可能在手术取出淤血后慢慢恢复正常。”
他艰难的活动了下手脚，光是想想敖丙可能永远醒不过来的样子，他就觉得有什么东西要把他拖入深不见底的黑暗之中。
他突然想起了很早很早以前，自己在图书馆第一次看到敖丙的情景。
当时自己陪一个朋友来图书馆还书，无意间往旁边的一瞥，就看见有个人坐在那认真的读书。
他整个人透露出一种清冷出尘的气息，仿佛与图书馆融为了一体。
可能是他朋友与老师的对话太大声了，也又有可能是自己一直看着他的目光被他感觉到了，他就抬起头来往这里看了一眼。
这一眼正好与自己看他的眼神对上了，也才使自己看清了他的脸。
他有一张巴掌大的棱角分明的脸，眼睛是大而灵动的，而且，令哪吒惊讶的是，他的眼睛是湛蓝色的，仿佛盛着一池星光，又好像藏着粼粼波光，鼻子很挺，嘴巴也小小的，但是这样的组合却不使他显得阴柔。
当时自己看见他，第一感觉就是这人怎么生的如此的好样貌。
就像无意间坠入凡间的精灵，不经意洒在自己心上的月光。
—从此沦陷
后来为了见到他，自己就时常跑去图书馆，每次都能看见他坐在那个固定的位置，拿着书在认真的读。
自己当时拿着书，看一小会儿，就要忍不住偷看敖丙一眼，期望能再次和他的眼神相遇，不过敖丙一直专心读书，并没有注意到他。
让他微微觉得空落落的，又有些庆幸自己的举动没被发现。
再后来，他看着敖丙清瘦的样子，就萌生了给他送牛奶喝的想法，不过敖丙每次看见摆在桌上的牛奶，都只是把它们放到一边去，并没有喝。
这让当时的自己着实沮丧了好久，不过想想也正常，谁会去喝来历不明的牛奶呢。
经过多方打听，他了解到敖丙成绩很好，经常在年级前十名。这时，自己在最差的九班，他在一班。
高三还有一次重新分班的机会，他于是发奋读书，终于在高三和他分到了同一个班，很幸运的是，他们的号数挨在一起。
当看到那个自己牵挂了两年的人坐到自己旁边时，自己的心都要跳出来了，却假装一副不认识的样子，试探问到，“你是2号，敖丙？”
当听到那声“嗯”的时候才让他真真切切的感受到自己不是在做梦，而是真的。
路上遇到不是偶然，是他在打球的时候一转头，就看见敖丙在人群里，看着他孤零零的自己离开，就偷偷的跟在他后面，再假装不经意遇到的样子。
之后的提出一起上下学，一起吃饭，也是他一步步策划着。他就是在算计，在算计着让敖丙一步步走向他。
和自己在一起后，敖丙会每天给自己做好早餐，会帮自己整理好衣服，会处理好他们的小家里的事情。
他会在自己去酒吧完回来后的第二天，帮自己洗好衣服，可他明明那么不喜欢酒味，却还是帮自己处理好了。
他会晾好衣服，在天冷时提醒自己加衣服，要下雨时给自己送伞。
他怎么可能不喜欢自己呢
可是自己都做了些什么混事呢
把爱情当作游戏，和其他女生保持暧昧关系，拿其他女生来刺激他。
他真的爱着敖丙，却又控制不住自己和别人保持暧昧，以此来获得虚无的成就感。
自己说着爱他，却一次次忽略他，把他放在最后。
可笑吧，他们明明是情侣关系，却除了家人以外没有任何人知道。
为什么爱一个人不能好好爱呢，哪吒把脸埋到腿下，眼泪从眼睛里流出来，滴在医院冰冷的地板上。
寂静的长廊里，只有他不断的吸气的声音，空荡荡的回响。
是不是自己没有气敖丙，他就不会被车撞到，直到现在还生死未卜。
……
17.
天慢慢亮了，有几缕微光从窗子里洒出来，长长的映在地面上。
哪吒以把脸埋在腿下的姿势保持了一晚上，直到看见地上的光才使他察觉到时间的流逝。
已经是新的一天了啊
他缓慢的抬起头，看着那扇关上的门，脖子因为长时间的低着酸痛不堪，眼睛好像要炸开了一样疼。
光越来越多，阳光从窗子里满溢出来，照在他的身上，将他笼罩在光的世界里。
可他却只是紧紧的盯着那扇门。
突然的，门被打开了，几个医生推着一张白色的床从里面出来。
哪吒赶紧起身去迎，坐了许久的脚已经全麻了，可他还是迅速的起身，只为了那个不确定的奇迹。
但是奇迹没有发生，从医生脸上的表情他已经窥探出一二，却仍是不死心的问他们，“怎么样？”
医生摇了摇头，“病人脑袋受到的伤害太重，我们已经尽力了…”
看着哪吒骤然间变得死寂的表情，医生心中闪过一丝不忍，但还是得告诉他接下来的真相，“我们尽力修复护住了他的大脑，淤血已经清除干净了，可能因为送医没有及时，他的脑组织受到了一定称度的创伤，可能以后…只能是植物人状态存活了。”
“运气好的话，可能会自主恢复意识。”
“你是要让他以植物人的方式撑下去，还是就这样让他安静的离开人世…？”
……
“让他活着。”
“什么？”
“我说，我要他好好的活着。”哪吒睁着一双血红的眼，几乎是一字一句的说完。
18.
闹钟急促的响起，把敖广从睡梦中惊醒。
他从床上惊坐起来，只记得自己刚刚在梦里遇到了令他十分恐惧的事情，但他已想不起来是什么了。
“叮铃铃—”，手机在床头柜上不安的作响，敖丙拿起手机，是一个陌生来电，但是号码是那么的刻骨铭心。
轻轻一滑，电话就接通了，他不说话，对面也很久都没有说话。
过了良久，在敖广觉得自己即将把电话挂掉的时候，对面说话了，“敖丙在哪？”
“敖丙在上大学啊，怎么突然关心起你当初不要的儿子了？”敖广冷冷的开口讥讽道。
当时他和昊天离婚，昊天对孩子的抚养权一点都不感兴趣，直接就让给了自己，不过也多亏了这样，才使他没有和敖丙分开。
“我打他电话没有人接。”昊天像是丝毫没有察觉到敖广的不善一般，自顾自的继续说。
敖广愣了，他想了想，敖丙好像确实两天没给自己打电话了，不安的感觉在心里蔓延，从昨晚开始他的右眼皮一直不断的跳，导致他上楼的时候差点一脚踩空，再加上刚刚那个令他恐惧的梦。
“我打试试。”按断和昊天的通话，敖广赶紧打了敖丙的电话。
“您呼叫的用户已关机…”冰冷的女音从听筒里传来，敖广心里不安的感觉越来越浓。
没办法打通敖丙的，那就打哪吒的试试。
一个，两个，三个…多到敖广不知道是第几个的时候，电话通了，哪吒的声音听起来嘶哑又疲惫。
“喂？”
“敖丙呢？”
对面沉默了很久，才出声道，“对不起…伯父，我没有照顾好他，我和他现在在第一医院。”如晴天霹雳。
…
虽然早已经有了一些心理准备，但在看到病床上插着呼吸管，头上包着厚厚的白色绷带，脚上也缠着绷带，盖着白色被子，躺在病床上脸色苍白的儿子，敖广还是崩溃了。
为什么会这样，半个月前自己看到他的时候，他还是清浅的笑着和自己道别，自己絮絮叨叨的叫他要记得天冷加衣，注意饮食，学习别太操劳。
“知道了，爸，我会照顾好自己的。”他笑着说，还流露出一些无奈。
两天前给自己打电话的时候还说自己一切安好，叫他不用担心，他也就放下心来，毕竟从小到大，敖丙一直都很懂事。
现在自己唯一的儿子，就这么苍白的躺在自己面前的病床上，一动不动。
他抬起手想摸摸儿子的脸，看着他仿佛一碰就会消散的样子，他还是放下了手，看向站在病床前的，自他进来后就一直沉默不语的哪吒。
“敖丙为什么会变成这样？”敖广觉得痛苦快将自己压倒了。
哪吒沉默着，又是沉默了很久他才开口，“昨晚我和他发生了一些争执，我把他气走了，他离开家，再后来我接到电话，说他出了车祸…”
“对不起…伯父…都是我的错…”哪吒突然捂着脸痛哭起来，蹲到了地上。
如果不是自己把他气走了，如果自己当时拦住了他，或者如果是自己根本就没和那个学妹亲近，这一切根本就不会发生，敖丙也还能鲜活的站在自己面前，而不是像现在这样，只能脆弱的躺在床上。
看着面前痛苦不已的哪吒，敖广心里有再多的怨也发泄不出来，他不想说什么。
没有谁一定对谁一定错，他只看到结果。
如果人世间所有事情事后的道歉后悔有用的话，怎么还会有那么多不好与遗憾呢？
“医生怎么说？”
哪吒蹲在地上，抬起脸来，很温柔又很决绝的看着敖丙，说道：“可能…一辈子都是这样了…”
疼痛像大海里的潮水将他淹没，他无法呼吸，无法自救，只能和它一起沉没。
敖广也沉默下来，他最引以为傲的儿子，唯一的儿子，现在成了植物人。
但是他不能倒下，不能让哪吒看出他的痛苦和脆弱，如果连他都倒下了，谁来处理这一堆事情呢？
他现在只想为儿子报仇。
“肇事司机找到了吗？”
哪吒摇了摇头，他光顾着崩溃和发泄自己的情绪，竟然忘记了最主要的事，是谁把敖丙害成这样的。
敖广点了点头，又缓缓说道，“现在你怎么办？”
哪吒一直看着床上的敖丙，良久才开口道，
“我会照顾他一辈子。”
直到我生命终结的那一天。
自己已经对不起了他一次，就让自己用余生来弥补偿还他。
19.
敖广去了医院前台，经过了解，才知道打电话叫医生送敖丙来医院的是一个偶然路过的年轻男子，他看见敖丙浑身是血倒在斑马线上，赶紧拨通了急救电话。
从医生那要来了年轻男子的电话，敖广点了拨通。
短暂的呼叫音之后电话通了，男子的声音清澈干净，“喂？请问您是哪位？”
“我是你上次救助的被撞者的父亲，我想了解一些事。”
……
敖广走后，哪吒还一直呆呆的蹲在地上。人体自我保护的机制让他不想起来做任何事情，他只想蹲在地上回忆从前，放空自己。
忽然他想起了什么，很快的从地上爬起来，连外衣都顾不上披就急急忙忙地冲出去，蹲了许久的脚已经全麻了，走一步都是刺骨的疼痛，但他就这么跌跌撞撞的跑出去了。
不久，他拎着一盒装好的灌汤包再次跑回来，打开盖子，一个个刚做好的灌汤包小巧可爱，汤与肉混合的鲜香顿时在病房里弥漫开来。
他拿着一盒灌汤包，坐在敖丙床边，看着敖丙毫无反应的脸，很是疑惑的想，他不是最爱吃灌汤包了吗？为什么不吃了呢？
他自己夹起一个，塞进口中，他其实根本没有尝到什么味道，昨晚喝了酒的胃空荡荡的使他难受。就这么一个又一个，直到那盒装灌汤包的盒子空了，什么也没剩下。—除了一些汤汁。
他愣愣的捧着那个盒子，愣愣的看着床上那个人，心里想：糟糕，我把他最爱吃的灌汤包都吃完了，怎么办啊。
眼泪却孤零零的大颗大颗的掉下来，掉到装灌汤包的盒子里，和那些汤汁混在一起。
敖丙，快醒来啊，我都把你最爱吃的灌汤包吃了，你怎么不生气了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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